由于各种原因,鄂温克民族的人数正在不断减少,纯正血统的只有60多人,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驯鹿只剩600多头。或许在不远的某一天,他们的生存方式也不复存在。
中国最后的一个使鹿民族在那里?在敖鲁古雅。
神密的敖鲁古雅又在那里?在大兴安岭苍茫的崇山峻岭中,在额尔古纳河右岸,在人们久久向往的神奇期盼里……
敖鲁古雅猎民,是鄂温克族一个分支,也是中国最后的一个游猎民族。数百年前,他们来自更北方的西伯利亚,祖先就居住在外贝加尔湖和贝加尔湖沿岸地区。唐代称此属地为“鞠国”,清代史称鄂温克猎民住地为“使鹿之邦”、“产狐貂之地”。1658年,沙俄侵占清朝领地,鄂温克猎民被迫从列拿河迁到额尔古纳河右岸地区,世代以打猎和饲养驯鹿为生。
敖鲁古雅猎民也被称为中国北方民族的活化石,一直到建国前,他们还处于原始社会的父系氏族时期。假如你读过《社会发展简史》,你所记得的一群从原始社会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的人,他们就是敖鲁古雅猎民。一直在原始森林里面自由生活,他们伺养驯鹿,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并且这种游猎的状态一直持续至今。尽管,今天的猎民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
“敖鲁古雅”为鄂温克语译音,意为“杨树林茂盛的地方”。敖鲁古雅鄂温克人曾常年在深山密林中过着原始游猎生活,住着用树干和桦树皮搭建的“撮罗子”,以放养驯鹿为主,是历史上有名的“使鹿部落”。
据历史学家考证,鄂温克民族有索伦、通古斯和雅库特三个分支。其中,索伦族是农耕部落,通古斯是游牧部落,现在这两支鄂温克族大部分居住在呼伦贝尔草原上的鄂温克族自治旗。而雅库特人就是生活在敖鲁古雅的鄂温克猎民。他们在大兴安岭的密林中,靠打猎和饲养驯鹿生活,被称为“中国最后的使鹿部落”。目前,已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初识敖鲁古雅,是在CCTV播放的纪录片《遥远的敖鲁古雅》。我知道在苍茫的大兴安岭密林深处,还有一支世世代代与驯鹿相伴、狩猎为生的传奇民族。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他们为何还保持着传统的狩猎方式?为何还在莽莽林海中牧放着驯鹿?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传说?这一切,无不吸引人的眼球。
终于,在一个充满阳光的金秋季节,我怀着崇敬的心情,拜谒了这个至今还生活在原始森林里,且即将要消失的敖鲁古雅原始部落。
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是一个特小的少数民族,虽然人数较少,却代表着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即驯鹿文化(又称狩猎文化、桦树皮文化)。多少年来,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无论山下的房子多么好,敖鲁古雅猎民依然魂牵梦绕大森林。
2003年8月,敖鲁古雅鄂温克猎人放下猎枪,移民到呼伦贝尔根河市西乌契亚河畔。住进了由芬兰贝利集团设计,一水儿的芬兰木制结构,冬暖夏凉别墅式的房子。猎民的房屋、家具、有线电视、抽水马桶、自来水和集中供暖的暖气,都是政府免费提供的。热水和电话也是免费的,每一户都有政府赠送的生活用品。
事实上,使鹿鄂温克猎民已经不是第一次搬迁了。解放前夕,鄂温克猎民还处在原始社会末期的父系家族公社阶段。解放后,在政府组织下,使鹿鄂温克经历了四次移民:从深山老林里迁移到了额尔古纳市的奇乾乡、根河市西的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满归北的敖鲁古雅乡,及目前根河市南郊的新敖乡。但前几次迁徙,鄂温克猎民都没有走出大兴安岭的深山,没有改变传统的狩猎和放养驯鹿的生产生活方式。那么,这一次呢?
猎人终究是猎人,千百年来的民族血源和生活习性,并不能使他们在“别墅”安居乐业,那些老猎人只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从一开始就拒绝下山,只愿意把自己的一生与烈酒和森林埋葬在一起。后来又有猎民相继放弃了免费的新房子,重新回到森林。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无法适应新生活,另一方面是因为驯鹿在新环境下根本无法生存。据说,密林中还住有5、6户猎民,15人左右,过着他们的祖先所过的艰辛而自由的原始生活。不过,游人一般很少能够见到。
我们无法走进猎民的生活,只能从回忆和传说里面,找寻关于他们的故事:
初冬,一个年老的猎人到一家饭馆吃饭。他要了一壶烈酒、两盘下酒菜,吃完后大声说:“我现在没有钱,等有钱了再来还你!”说罢,扬长而去。饭馆的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上前阻止。数月后,一个年轻人扛着一只新打的猎物走进饭馆。他将猎物一分为二,把一半推给店主说:“这是父亲生前欠下的酒钱。”继而,扛着另一半猎物匆匆离去。据说,老人是首批移民的敖鲁古雅猎民,因无法适应没有森林和驯鹿的日子,不久前忧郁而亡。
敖鲁古雅第一个女大学生柳芭,曾经是一位很有天分的画家。大学毕业后在省会城市里工作过很长时间。由于忍受不了都市里面的寂寞与无味,常常借酒消愁,以泪洗面,最后不得不申请停薪留职回乡。然而,在森林里还没呆到三个月的柳芭,就因不适应居无定所的生活,被一场风寒纠缠了很久。她一直感到虚弱、疲惫和烦躁,常借助药物和烈酒刺激自己,痛苦地徘徊在城市与森林之间。终于,2002年8月的一个午后,年仅42岁的柳芭酗酒后不慎坠入敖鲁古雅河溺亡。
引用上面两个案例旨在说明,失去森林和驯鹿的敖鲁古雅猎人,是何等的寂寞与无奈。内蒙古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学者白兰很担心这种独一无二的游猎文化,将会在移民后归于消失。她认为:“敖鲁古雅的使鹿文化,没有和其他文化碰撞和融合的机会,它的出路或许只有一条:要么永生,要么灭亡。”她不无痛苦地承认:“只有生命得以保证,文化才能得到传承。总不能因为要保留传统文化,而让一个民族永远生活在一个原始社会形态中。”
在敖鲁古雅新敖乡做暂短停留后,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决定深入到原始猎民点采访。2004年,我们曾经在这里做暂短停留,那时猎民点还随处可见,不知道这次如何?
丰田4500在密林中疾行。透过车窗,起伏的山丘上色彩斑斓,青黄的麦子和金黄的油菜花组成了一条美丽的缎带装,点着千里草原,各色野花争奇斗艳,令人很有扑进花海中的冲动。
按照当地人的指点,我们在森林纵深前行百余公里,结果一处也没找到。至于其它地方还有没有更接近原始的敖鲁古雅猎民点,我不知道,似乎只在传说中。无奈,我们只得原路返回,到“敖鲁古雅原始部落”参观。不过,旅游点的布局毕竟与原始的居住环境有很大不同。
“敖鲁古雅原始部落”坐落在密林深处,松针、败叶,和着泥土厚厚地铺在地上,踩上去十分惬意。一头驯鹿自由自在地啃食着树上的枝叶,看见有人到来,迅速消失在茂密的森林里。
古老神秘的敖鲁古雅鄂温克是一个没有文字的民族。千百年来,他们绚丽多彩的神话传说,民俗文化都是靠祖祖辈辈口口相传,一代又一代对民族文化的坚守,沿袭至今的。他们最擅长的口传身授途径就是民歌。他们将独特的生产、生活方式,神话传奇化为歌词,配合他们原始的发声方式、悠扬旋律,在深山密林中不断传唱。
敖鲁古雅鄂温克是游猎民族,常年生活在深山密林,穿兽皮、吃兽肉。他们每到一处,就会砍倒十几棵碗口粗的松树,支起一个圆锥型的架子,再将四周用帆布围上,就成了他们的家,俗称“撮罗子”。“撮罗子”里很宽敞,在中间的蓬顶有脸盘大小的排烟孔,下面点着篝火,篝火上有一根横木,吊着铁水壶和铁锅,可以生火烧水做饭。在“撮罗子”四周的底下则用松枝铺在地面上,再铺一层苫布或是鹿皮,就成了他们的床。
敖鲁古雅猎民绝大部分信仰萨满教,他们认为“萨满”是人和神的联络人,能帮助他们与祖先神灵交往通话。猎民们在长时间猎不到动物、家人去世、治疗疾病等情况下,都会请萨满举行各类仪式。此时,萨满会跳起萨满舞,口中念念有词地与神灵沟通。包括族人在内,没有人知晓萨满究竟与神灵密语了些什么。令人不解的是,萨满教没有经典教义,没有共同创始人,没有庙宇,宗教活动也没有严格的程序。
敖鲁古雅猎民把熊作为了自己的图腾,甚至认为熊是自己的祖先。历史上,把动物作为图腾的人很多。如伏羲氏、女娲都是兽身人首、黄帝本身也是熊。那么敖鲁古雅猎民崇拜熊有什么表现呢?简单地说敖鲁古雅猎民虽说以狩猎为生,在古时却不猎熊。随着社会的发展,图腾观念的淡薄,生产工具的先进,才打破了不猎熊的禁忌。但在猎熊、吃肉、葬熊的过程中,直到现在仍不同程度地保存着禁忌和崇拜的残余……
当我即将离开敖鲁古雅的时候,心里却涌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思绪,是留恋,是惆怅,说不清楚。
任何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根。敖鲁古雅鄂温克虽有自己的民族语言,但却没有自己的文字,很多民族文化和传统,都已失传或面临着失传,这对于一个用歌声和舞蹈来生活的民族来说,或许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传统变化了并不可悲,因为无法避免。倘若在民族文化消亡前没有把它们记录下来、保存下来,那才是真正的悲剧,而且不可原谅。
历史的风尘,总是在不经意间掀开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
敖鲁古雅鄂温克人自上世纪50年代至今,整个部落人口已经骤减到不足250人(纯正血统的只有60多人);而越来越多的偷猎者,导致驯鹿的种群数量近20年一直徘徊在800头上下,最繁盛时期也不过1200头。
自从2003年猎民们上交了猎枪,棕熊和狼就多了起来,驯鹿每天都受到天敌的威胁。曾经有一群约100多只驯鹿被三只棕熊撵到很远的地方,至少损失了50多只,最终这些驯鹿分散成几群,不再回来。
而相应的,大兴安岭的森林砍伐面积却是以惊人的速度在剧增。从上世纪60年代初开始,光是敖鲁古雅附近的采伐量就累计达到900多万立方米,并在满归建造了号称亚洲最大的储木场。加之人口的增加,生活用材与采伐量几乎相同,森林每年至少以5公里的速度向后退,适合驯鹿生存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少。这种只食用原始森林里面的岩菌的珍稀动物,离开了森林将不能生存……
历史的脚步,永远要比我们的想象走得更为匆忙,敖鲁古雅猎人们的身影,在历史的风尘里和在城市的回忆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将会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有一天,我们谁也无法回忆,只能依赖于读一段关于敖鲁古雅的文字。
也许有一天,他们不得不彻底告别熟悉的生活,可是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走远,还是会留在森林边缘。
关于遥远的敖鲁古雅,只有当我们的灵魂突然醒悟的时候,才会知道:我们与他们最接近的时候,便是他们与我们最遥远的时候。
敖鲁古雅交通
没有直接到达敖鲁古雅所在地根河的火车、飞机、及大巴,需要在海拉尔中转。
飞机距根河最近的机场是海拉尔东山机场。海拉尔是整个呼伦贝尔地区的交通枢纽,也是到呼伦贝尔各个地方的中转站。从北京到海拉尔约飞2小时可达;呼和浩特到海拉尔约2.5小时可达。
火车根河火车站只有到海拉尔、满归、莫尔道嘎的火车,省外游客需在海拉尔中转。北京、哈尔滨、呼和浩特、包头都有火车到海拉尔,从北京到满洲里的火车也经过海拉尔。
从海拉尔到根河有两趟火车,需9个小时,相对而言做客车比较快捷,但如果冬季雪天出行,不赶时间的话建议坐火车,安全第一。
客车海拉尔到根河的长途汽车,每天7趟车.票价38元,车程4小时。长途客运问询电话:0470-8333719。满洲里到根河的汽车隔日一班,每天上午10:00发车。
短途根河到敖鲁古雅没有公共交通,需要打车或包车前往。打车15元左右,车程20分钟。如果去猎民点,只能包车或拼车,猎民点大多在敖乡30公里处的原始森林里,最好提前与猎民点联系,并找认识路的司机。可以联系农垦旅游公司,他们提供租车服务。电话:0470-8710099
住宿
推荐两家1、肖英子鄂温克驯鹿人家庭旅馆,这是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唯一的一家鄂温克人家庭旅馆,建筑风格既有北欧芬兰拉普兰萨米风情,又有本民族“撮罗子”的原始风貌,吃住一体。电话:5847737896,价格在100元左右。
2、根河市宾馆电话:0470-3932666。
3、根河林业宾馆电话:0470-5225558
敖鲁古雅猎民常用的美食主要以肉类为主,例如:野生冷水鱼、手扒羊肉、特色烤鹿肉、烤羊排、烤羊腿、特色烤列巴等。奶茶是用鹿奶加红茶煮的,是难得的高营养绿色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