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时,人人都想进名校。毕业后才发现,真正的名校不在围墙里,而在广阔天地中。
人生的起跑线,实际从毕业开始。毕业的时候,每个人都差不太多,但是闯荡若干年之后,差距会拉得越来越明显。真正的人生挑战,都发生在毕业之后,而走在前面的人,都是不断学习的人。
人总要告别学生的身份,却不能告别学习这项事业。有人说,中小学学习的,是几百年前的文化;大学学习的,是过去几十年的知识;而终身学习所学习的,常常是最新的、最有用的东西。
如果不想在社会中退步,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终身学习。
在当下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终身学习,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必要。终身学习的,不只是知识、技能,也是思维、习惯、性格、眼界……终身学习,不一定与名利相关,但会决定你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人生是没有毕业的学校,在终身学习这门必修课里,我们一辈子都要当个学生。
互联网人最大的危机,叫做35岁。
大厂员工一到35岁,就要面临被裁员的命运,几乎成为大众的一种共识,是每年都要被讨论的话题,也是爆款文章制造年龄焦虑时信手拈来的素材。
35岁,从一个人的正常成长履历来说,本应是积累了足够经验,渐渐走向成熟、大有作为的年龄。然而,在我们今天的印象里,35岁却成了职业生涯的审判之年。
有人质疑一些公司的用人方式,以消耗员工的青春为基础。也有人认为,被淘汰的人都是能力不足的人,要让自己保持竞争力,就要永远保持学习心态,拥抱变化,不断提高自身的价值,才不会被淘汰。
35岁,一些人的事业可能已经走向下坡。然而,对另一些人来说,这个年龄还是太年轻,远未到事业有所成就的时候。
1988年,在卢浮宫改造工程落成的晚宴上,贝聿铭用他惯有的淡然态度,在开场白中讲道:“我已经70岁了,终于可以说自己不是一个年轻的建筑师了。”
人们印象里的贝聿铭,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而是一位慈眉善目、喜欢微笑的老者。贝聿铭也的确可以用“大器晚成”来形容。43岁时,他才成立自己的建筑公司。1979年,他设计的约翰·肯尼迪图书馆落成,成为他走向事业巅峰的开始,而那一年,他已经62岁了。
此后,香山饭店、卢浮宫玻璃金字塔、苏州博物馆……贝聿铭没有停止过自己的脚步,在岁月的积淀、在接连不断的新挑战中,不断发展着自己独具魅力的建筑风格和美学。
诚然,隔行如隔山,行业不同,领域不同,发展规律也会有所不同。但也有相通的定律:一人一时所拥有的东西总是有限,靠已有的东西,你永远走不了太远。
就一个人的成长来说,有的人年龄越大,渐渐消磨了热情,自己的知识和技能都没有及时更新,在社会中越来越处于落后的地位;而有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坚持着自己的成长,越来越有热情,持续攀登着人生的高峰。
所有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永远年轻。
就像梁文道所说:“什么叫老?老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可选择的范围越来越少了。什么叫年轻人呢?就是在他前面路好像无限宽广,他好像能做很多不一样的事。”
年轻的人,不会让自己停留在原地,而是要不断地向前走,去接触路上的美景。之所以要做一个终身学习者,就是要在漫长的人生中,不断地充实,不断地进步,永远做一个年轻的人,才可以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总能迎接来高光时刻。
时时学
处处学
人人学
今天的世界,最大的一个特点是不确定性。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使得终身学习渐渐成为全世界的共识。
现代的“终身学习”理念,出现于上世纪下半叶。1965年,法国成人教育家保罗·朗格朗提出“终身教育”一词,使人对教育的本质、目的、课程、方法等有了新的认识。1994年,在“首届世界终身学习会议”上,欧洲终身学习促进会又提出了终身学习的定义:
“终身学习是一个不断的支持过程来发挥人类的潜能。它激励并使人们有权利去获得终身所需要的全部知识、价值、技能与理解,并在任何任务、情况和环境中有信心、有创造性和愉快地应用它们。”
如此,对当代人来说,终身学习不仅是一种发自个人的意愿,也是一种平等获得的权利。
中国人虽然并没有发明过“终身学习”的概念,但从来不缺少终身学习的理念。
南宋大儒朱熹曾经有感:“学贵时习。须心心念念在上,无一事不学,无一时不学,无一处不学。”其中就已经蕴含了明确的终身学习理念。
终身学习,要时时学习。《礼记·学记》中强调:“大学之教也,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校内和校外是不同的生活场所,可以接受到不同的知识,学生在校内要学“正业”,在校外同样有自学的任务,要时刻保持学习。
终身学习,要处处学习。“君子不器”的学习观,即是要求一个人无论在什么地方、从事哪种事业,都要广泛学习,博学多识,不能像器物一样只局限于某些方面,而要成为具备多方面才干的人。
终身学习,要人人学习。孔子提出“有教无类”,孟子倡导“人皆可以为尧舜”,其实都是主张对所有社会成员学习权利的肯定和尊重。
终身学习,不仅是对个体的期许,更不失为一种社会理想。
可惜,在今天看来,时时学、处处学、人人学的终身学习似乎成为了一种奢侈。
曾经有一项网络问卷,有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忍受996?”,有一半的人勾选了一个选项:“忙到没有时间找新工作”——找新工作都如此,遑论学习?
许多公司顶着高科技的光环,干着劳动密集的活。他们为人所诟病,是因为他们试图最大限度地利用员工的精力与体力,用高强度的工作、高压的管理挤压着员工学习和提高的空间,在到了一定年龄的时候,又以能力不够为由选择淘汰……年轻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然而这种消耗式的用人机制,不过是让工作成为对人的驯化,让人只看到眼前,无暇思考东西,没空关注自己……
其实,终身学习不只是一个人的选择,也是人与社会之间本来应该有的一种默契。创造一个终身学习的环境,人与社会才可能和谐地共同成长,也是由古至今的智慧为我们留下的可取之处。
学习,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世界是流动的,知识也是流动的、成长的。几年前的世界经济论坛上,有人指出,现在的小学生这一代人将来参加工作的时候,今天人们所从事的65%的工作都将不复存在了。
世界变化之快如此,一种知识也可能很快就会过时,只有擅于主动的探索、具备通用的终身学习的能力,才能够在瞬息万变的环境里随机应变、游刃有余。
有一位北大教授曾跟学生开玩笑:“给你一叠纸,把你现在掌握的生物知识写出来。”这时你会发现,这些平时努力学习的学生学了四年的知识,能写出来的也只有几张纸而已。
然而,在传统思维里,我们大多数时候最看重的,不恰恰就是这几页纸?
书本知识像是工业化的产品,可以通过体系化的生产,把过去的知识传递给每个人。然而,一个人能学到的书本知识,毕竟只占人类知识很小的一部分,放到一段人生里,所能起到的作用其实也有限。
书本知识可以无限地复制,却并不意味着可以用它们堆出优秀的科学家、艺术家或是设计师——因为有些比书本知识更重要的东西,比如思维、灵感、视野、动机、价值观等等,都无法用文字来表达,而只存在于不断探索的个体经验当中。
有一则关于德国物理学家普朗克的轶闻。普朗克获得诺贝尔奖之后,到各地作有关量子力学的演讲,每次讲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时间一久,连他的司机都记住了讲座的内容。
有一次,司机提议说:“普朗克教授,我们老这样也挺无聊的,不如这次到慕尼黑让我来讲,你戴着司机帽子坐在前排,怎么样?”普朗克说:“好啊。”
于是司机走上讲台,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谁知,有个物理学教授站起来,提了一个非常难的问题。司机灵机一动,说:“哇,我真没想到,我会在慕尼黑这么先进的城市遇到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想请我的司机来回答。”
普朗克的司机巧妙地解了围,但是也揭示了一个简单的道理:鹦鹉学舌,永远只能伪装成有知识的人而已。而真正的知识,只属于普朗克这样真正懂得、又有能力不断去开拓的人。
终身学习,不同于校园里静态知识的传受,而更体现一种对人生的全方位关怀:既要学会求知,也要学会做事,学会做人,学会探索,学会共处……
终身学习,是一种对身心有益的事情。如孟子所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指导人们主动学习,是为了“求放心”,即找回本心,不让善良的本性受到物欲的污染。
尽管时下很多网络课程产品通过贩卖知识焦虑来吸引人付费学习。但是,长远的终身学习,终究不能靠焦虑来推动。终身学习的目的,除了提升自身的竞争力,还要有更广阔的着眼点,比如对自己的认识、对事物的推理,以及看世界的方式。
数学家克劳德·香农,为数字通信奠定了基础,深刻地影响着我们今天的生活,然而这位天才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思考方式,常常投身于各种门类的学习,看上去总是令人匪夷所思:杂耍、独轮脚踏车、诗歌、下棋……他还发明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火箭动力飞行光盘、电动弹簧高跷,喷射小号……他的传记作者指出:“他一次又一次地追求那些可能会使其他人感到尴尬的项目,从事那些似乎微不足道或不重要的问题,然后设法从中获得突破。”
或许我们无法成为一个天才科学家,但是不妨也去学习些看似没什么用的东西。只要在学习,无论是什么,你的思维和眼界就会发生变化:学习唱歌,改变了你欣赏音乐的方式;学习绘画,改善了你的视觉系统;学习焊接,完成了物理学和冶金学的速成课程;学会冲浪,发现自己对潮汐表和海浪的流体力学产生兴趣……通过学习,你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无限广大……
做一个终身学习者吧。尽管我们的大脑有时候会偷点小懒,但它的天性仍是爱好新奇的。新奇帮助我们学习,我们再通过学习,去掌握未来更新奇的事物。